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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鬼篇

明朝,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歿,其嫡孫朱允炆繼位,然其削藩時驚到其叔叔朱棣,遂引發靖難之變,宮中起火,朱允炆下落不明……

永樂元年,民間歷經了戰亂,朝廷減賦以讓民眾休養生息。

這是個極好的天氣,湛藍色的天空令人感到舒適鬆懈,不知是何原因,許多人圍在城郊的一棵樹旁,仔細一看,原來是有個說書人正說起了宋朝的白蛇娘娘的故事。

「白素貞產下一子之後,法力大失,法海趁白蛇此時不備,啟動雷峰塔的法門,將其鎖入於內,白素貞當然不願,以法身衝撞雷峰塔,雷峰塔被震得隆隆作響,天際響雷不斷……」

「法海眼見白素貞功力之高,遂動之以情,告訴白蛇她水淹金山寺之舉淹死許多修行之人,回歸究竟,是她貪戀凡塵所鑄下的錯,更告訴她,她與許仙之子半人半妖,本身福德不夠,若是不替孩子著想,只怕活不了多久便會下地獄替父母贖罪……」

「白素貞心頭一凜,發覺自己無意傷人卻害了許多人,自己的孩子半人半妖之身無論在人間生活或者修行所遇的磨難都是一般人及妖物的雙倍,不禁悲從中來,收了法力,在雷峰塔裡懺悔起來……」

故事停在這裡,說書人拿了民眾給的散銀,說是明天再說,許多人便散了,只有一個青年站在樹下,慘白的臉色讓人看了擔心他下一刻是否就會暈厥,「明日?」他嘴裡喃喃得唸著。

說書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逕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公子喜歡聽,明日再來吧!」

那人微微點頭,淺露一笑,踩著零散飄浮的步伐離開。

「身為男子卻為極陰之身,在這種天氣出門,只怕撐不住一個時辰,明日天氣壞些,他就能聽完整個故事囉~」說出人背著行囊離了開。

隔日過午,天色帶著昏暗,天空打著隱雷,那青年打著傘混在人群裡聽著說書人接續講著昨日的故事。

「許仙與白素貞的兒子被青蛇抱走,而後交由許仙的姐姐許留衣帶走撫養,由其姑姑取名為許仕林,夜裡青蛇趁許留衣入睡,帶走許仕林傳其法術,要他學法成功之後,與法海一戰,替其母白素貞報仇!」

「至許仕林十五歲那年,其法術學有小成,青蛇細細思量,若是二人全力相拼,必能重挫法海,於是約法海於雷峰塔前一戰,許仕林得其青蛇阿姨傳授法術,雖修練較為辛苦,卻也少走了許多冤枉路,短短十五年便有百年妖物的功力。」

「而白素貞雖鎮於雷峰塔內,卻能觀見塔外之事,眼見自己兒子與義結金蘭的青蛇竟然要與法海一戰,心裡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戰前的前一日,法海來到雷峰塔前,告訴白素貞這十幾年來,青蛇仇恨滋生,在她無力管束的時候為人間殺了許多男子,以此增加自己的法力,而許仕林的法術受青蛇影響之深,已有走火入魔之兆……」

「白蛇心裡悲苦,應諾法海會勸說二人莫行邪道……」說書人嘆了口氣。

開始有人私語,「白素貞與許仙雖為天界所不容,然白素貞為了救許仙,闖天門取仙草、衝撞地府拉其魂魄回來,後來許仙雖然知道白素真真身是白蛇,卻也接受,冬日為白素貞取暖,夏日為白素貞搧涼,珍惜白素貞對其一片真心,怎麼到了法海口中都是錯的!」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的道理,白素貞與許仙將二者混為一起,自是亂了套,像法海這種出世的修行者自然會看不過去!」也有的人替法海辯駁!

說書人拍了下手,「正如那位兄臺說的,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正因如此,法海才苦追白蛇欲將其收服!正是法力無邊,心如鐵石,不為外物所感……」

「法海與青蛇、許仕林大戰於雷峰塔前,戰得是天地為之撼動,然而一人不敵兩人合作,法海戰敗坐化於雷峰塔前,這一死,雷峰塔門開了,許仕林歡心想接回母親,卻被青蛇攔阻!」

「原來,青蛇怨白蛇為了許仙出生入死拖累她,當中以金山寺一戰使其法力害損許多,交授許仕林法術就是為了報復白素貞,使其子命走歪邪……」

「白素貞本有上千年修行,加上十五年在雷峰塔內佛前懺悔參悟,法得佛力無形指點,比原本更加精進,與青蛇一戰,憐惜青蛇與她多年的姊妹之情,以自己的法力戰勝青蛇之後,以自身純正的法術洗淨青蛇法術的邪佞,使自己元氣大傷……」

「眼見自己的孩子學得一身邪術,白素貞帶著許仕林進了佛塔,在佛前跪拜,最後散進自身法力,把孩子半人半妖之體化除,使其一身邪術盡去……」

「而許仙自金山寺一戰之後消蹤匿跡,原來他雲遊四海,替人義診,每日在廟裡佛前送經,將所有功德迴向給白素貞,白素貞這一散法,法身盡散,許仙趕回雷峰塔時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最後帶著許仕林回去,父子倆在人間廣行善事,只願白素貞能夠登仙完成她的心願……」

說書人頓了一會,周圍聽的人連忙追問,「最後登仙了嗎?」

說書人淺笑,「最後菩薩感動,遂以仙露重塑白素貞法身,並助其登仙,後來,許仙因為其善行累積夠多,於百年之後,亦登仙界與白素貞相聚。」

這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說完了故事,大家夥心滿意足得離開,說書人收拾東西,見著那青年舉著傘面露疲色,「你還好吧?」連忙上前詢問。

青年硬扯出一笑搖頭,「沒事。」他很餓,許久沒進食過了。

說書人皺了皺眉頭隨即展開,「我叫許仕林,勸你一句,蒼天造人,人各有其存在的道理,莫怨,莫哀。」

青年聞言怔愣了下,苦笑回道,「多謝前輩。」

說書人點點頭,隨後離開。

那天夜裡,巡夜人在墳場驚見有一白衣鬼在墳場飄盪,嚇得報官去,卻沒發現任何蹤跡……

而那青年的名字為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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